【華麗與滄桑】神將系列 陳義郎雕塑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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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與滄桑】神將系列 陳義郎雕塑個展

2011/12/3 ~ 2011/12/31
2011/12/3 3:00~5:00 p.m
  • 解構、跨界、重構 - 探讀陳義郎的當代木雕創作
  • 神造人、人造神的翻轉-陳義郎的神將藝術
  • 華麗與滄桑 陳義郎雕塑藝術創作歷程

神造人、人造神的翻轉-陳義郎的神將藝術

 

吳介祥(文化經濟社會學者)

 

在文字獸、火蟲系列和十二星座後,陳義郎以他的神將系列進入木雕藝術的另一個境界。神將系列的風格和文字獸有一連貫性,但造型上的雕鑿琢磨和攀附蜿蜒則更為繁複,而與神像、神話的連結和對象徵符號的操作更精微,也多了「神性」和「聖性」的對照。

 

陳義郎作品的「成分」大多來自一整塊的木頭,僅有少數作品有加上附件。從這一整塊的木頭雕鑿出一件單一作品,從信仰圖騰、部落遊藝到早期的宗教偶像皆是除去法的雕塑工藝。這個創作原則讓作品外型呈現一定的封閉性,陳義郎的藝術將一塊木材的量減至最低,而打破了整塊木頭雕塑的封閉性,呈現造型就是結構、結構就是美學的精粹樣式。由此,從傳統神像木雕出身的陳義郎再度回顧這個傳統,一舉兩得地呈現出木雕藝術的現代性。

 

有神無聖的現代性

 

陳義郎的藝術在所謂的藝術史脈絡裡並沒有甚麼銜接點,但從現代性的脈絡來看,卻是具有高度趣味的現代性作品。觀察藝術的現代性過程,在於其脫離任務、脫離神話和聖性、脫離模仿自然、脫離象徵和影射、以及脫離敘事性的過程,和葛林柏格(Clement Greenberg)所說的“進步地降伏於媒材(medium)固性”的現代性藝術一致,同時也是藝術從功能外延轉向反身自觀的過程。藝術朝向現代性的發展,也是藝術和工藝分道揚鑣的路線,使得高明的工藝並不是藝術,而操作性強的藝術也不會是工藝。從這個觀點來看,陳義郎的藝術脫胎自寺廟工藝,在創作了許多告別傳統宗教工藝的系列後,卻以神將系列的“無目的性的藝術”模仿“有目的的工藝”創作,將現代性的反身性(reflexive)彰顯出來,也正好化解從聖返俗的藝術史幽微辯證,將我們在的文化裡,宗教神像裡聖與俗的曖昧分際一併呈現了。

 

我們的宗教神話裡沒有希臘神話的糾葛的人慾和報復性的神力,寺廟藝術也有別於西方教堂神像追求肅穆的精神沉浸。我們的神話造型一尊一式、各有神通,但其神力不在其懲罰和制裁的天威,常常在於特殊的生理結構和異能。由此,它們充滿傳奇故事,卻不涉及人性,它們狀似凡人,卻有空泛象徵的兵甲配備而疏離了現實感,它們英姿煥發,卻是困在雕材裡的模型。因此,我們的寺廟神像儘管熟悉親切,但在現代裡是一種歷史的圖像記憶之重播,而非現實的需求;是儀式的搬演和諸眾的配戲,而非黎民百姓的心理投射。

 

當現實的精神寄託變成為美學需求時,它便被稱為傳統,意即被歸檔到文物古蹟或歷史資產時,也失去了當下的舞台。從這個角度出發,正好看到陳義郎的神將系列的現代性。值得玩味的是,當年葛林柏格所宣告的現代性藝術-抽象表現主義或低限藝術,讓視覺藝術幾乎走到盡頭,卻沒有想到,在線性進程的藝術史觀念上,只要轉個身,現代性的素材是源源不絕的。因此,葛林柏格的理論在今天是容得下新增空間的,即“進步地降伏於素材(material)的固性”的藝術歷程。而陳義郎的作品就是現代性的例證之一。

 

人神互許的造相世界

 

陳義郎的作品提供了另一條美學思考的路徑。在人、神、佛的造相藝術中,東、西方各有不同脈絡,卻都是以人賦神的詮釋史。在西洋藝術史裡,神的相貌是否可以以人形表達,數度引起神學激辯,而人由神造,又是西洋藝術發展所依附的聖經真理。而在創作上,不可侵犯的神性和可折損的肉身之間的界限,又常常掀起教會和神學的詮釋爭議,造就了西洋藝術史裡的諸多特殊案例。

 

而在我們的神佛造型藝術上,神佛是修行得道的人,其面貌造相以人仿神,由信徒執行,造相氣質的高下又與信徒的修練有關。因此我們的神佛造相是唯心的,造相本身是中立的,美、醜、聖、俗由人各自關照。在這個觀念下,神佛造相不會有太大的風格變異和論戰必要性,造相師傅也不需努力開創新格局。這種發展讓神佛造相成為固定的式樣,也成為符號式的造型和配件圖式。

 

這些堆積久遠符號,不離窠臼,它們的表達詮釋問題不太被關心,卻剛好成為陳義郎般弄翻轉傳統的素材。和「文字獸」系列一樣,陳義郎以極小的類似性喚起觀者對於特定文字的聯想,也瞬間回溯了造字的脈絡。神將系列利用了寺廟造相的關鍵符號,既能引發大眾的圖像記憶,同時也能啟動觀者跨越傳統圖像,以想像力搜盡山海群獸。同時藝術家的精雕剔透早已牢牢扣住了我們的眼光,觀者以眼搜神,有如等待一段神話章節的開啟。

 

穿盔戴甲的起舞神將

 

神將系列中,陳義郎以一種類似雕樑畫棟的木雕技法造出材質最大的華麗精緻感;穿鑿鏤空,又讓木塊顯得輕盈;人、獸造型交雜和攀附蜿蜒,讓木質既鈍又巧、剛柔並濟。和陳義郎更早的各系列一致,人形和獸狀、神像和臉譜、肉身和木塊既衝突又連貫地結合,是陳義郎的獨特的造型力。在他的作品上,神將雖有宙甲兵器的配備,但可以看見裝飾性的木雕工法,也有禽鳥魚獸的雜體。和我們文化中有著豐富的混體形態的神話傳說一樣,龍鳳、貔貅、麒麟、蟠螭、鴟鴞等,陳義郎也延伸出無限的各種異類的組合拼裝。在陳義郎的諸神世界裡有著百獸形譜 :有猶如蟹貝的殼紋、如具侵略性的蚌爪造型、有魚鱗般的表皮、有魚鰭般的肢體、有禽鳥的嘴喙頭冠、有獸掌鷹爪的造型、有蝙蝠膜翼的連想、有大雁般的堅骨豐羽…各神將們與自身一體的木座相連,這些形態讓神將們既像即將逃離木塊、起身遠躍;又同時像困在自身材質的鳥獸雕像,振翅難飛;或是被詛咒凍住的天兵神將,法力即將施展。而正是這種靜動之間的矛盾引人無限的想像:像驟然下凡又即將揚向天際的神祉、又像一腳正要重踏的震怒武將;像整盔束甲的嚴備武士、又像正在邀舞的軍官紳士…我們的想像力在各個觀賞角度間迅速切換,瞬間馳騁。

 

陳義郎打磨出木材的柔潤質感和低調的華麗,使得在材質和造相的溫和威武之間,產生了紀念碑式的安穩,而神話、人語的敘事性也正緩緩揭開。穿梭在陳義郎的文字獸、火蟲、十二星座到天兵神將系列之間,想像力逛過山海城池,覽遍蟲魚鳥獸,究竟是人造神,還是神造人已不重要,藝術是創造人神互許的形貌境界,兵將休戈、神佛無患、諸形皆備、百態皆喜、。

 

大梵天王 樟木 30x56x183cm 2011
二郎神 樟木 34x40x167cm 2011
四大天王-北方多聞天王-持傘(雨)樟木 23x56x214cm 2011
鍾馗 樟木 34x43x173cm 2011
千里眼 樟木 136x38x21cm 2011
八家將-武判官 樟木 45x63x116cm 2010
八家將-虎面將軍 樟木 35x43x110cm 2008
八家將-日遊神 樟木 110x34x50cm 2010
雷神 梢楠木 72x55x42cm 2011
三太子 梢楠木 79x41x23cm 2011
八家將-大鵬將軍 樟木 54x45x123cm 2008
文字獸(弓) 42x28x209cm 檜木 2006
火蟲3號 50x56x92cm 檜木 2002
火蟲7號 花樟木 84x25x30cm 2002
文字獸(火) 紅豆杉 66x20x55cm 2011
火蟲2號 不銹鋼 18x28x115cm 2007
文字獸( 春) 不銹鋼 38x30x90cm 2007
文字獸(夏) 不銹鋼 40x32x90cm 2007
文字獸(秋) 不銹鋼 35x30x82cm 2007
文字獸(冬) 不銹鋼 35x32x90cm 2007